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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把未來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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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呢?靠!這怎麽可能呢?華文昌那個混……那個混……”李亞峰的嘴動了幾動,終於還是沒能罵了出來。

“華文昌竟然是我自己?靠!玩笑都開到外太空去了!”

夜已經深了,神農谷的寒竹林中,寒潭之前,李亞峰一個人傻楞楞地站著,嘴裏不時嘟囔著亂七八糟的句子。

風景很美,竹影橫斜,濤聲滿林,天風吹袖,清光如水,寒潭中水平如鏡,映著滿天星鬥,恰似潭底又有天空,任誰在這景致當中都會消去一身煩惱,可李亞峰的一顆心卻從沒有像現在這麽亂過。

被觀音救醒之後,李亞峰還沒來得及弄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暈倒,也還沒來得及問清楚自己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就被矮胖老人、觀音、李斯叫去“商議大事”,劈頭就是一句“華文昌便是你了”。

經過秦王地宮一行,李亞峰和華文昌又見了一次,把樁樁件件都收在眼底,對於華文昌的來歷,心裏多少也犯了嘀咕,可這還是讓李亞峰整個兒傻了。

要不是被矮胖老人一把按住,僅這一句,就足夠讓李亞峰跳起來大罵觀音不是東西了。

等到觀音和矮胖老人、李斯耐著性子把事情講完,李亞峰徹底沒了罵人的力氣,被華文昌七針封脈以來,他第一次嘗到了失眠的滋味。

“華文昌竟然是我自己?”

“奸殺了周謹的原來是我自己?”

“把我整得這麽慘的居然是我自己?”

“我一心想要宰了的那個家夥……他……他……他是我自己?那我費盡心機想要的……其實是自殺?”

李亞峰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個結論,可他又無法不接受。

這個打擊甚至讓李亞峰開始回想起自己的一生來了——對觀音口口聲聲的“天下大亂”,李亞峰倒並不是多麽在意。

但聽觀音所說的華文昌在五百年後的遭遇,卻讓李亞峰沈思了很久。他似乎對華文昌的心情有了些了解。

畢竟,李亞峰只能承認:華文昌的確是他自己。觀音並沒有撒謊。

但這更讓李亞峰困惑起來。

從小,自己並沒有什麽真正的“人生目標”:學習?從未真正用心過,對自己來說那實在是不必用心的東西,輕輕松松就能拿到第一,如果非要說有個目標的話,最多也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過於出眾的成績而努力——雖然這對於自己的同學們來說似乎是太不公平了一點,可這並不是自己的錯;生活?文名天下的“阿瘋”是完全沒有必要為收入去操心的,再說家裏的條件也不差,無須去奮鬥什麽,更何況,自己也從來不想去奮鬥什麽,想過嗎?沒有啊;至於親情友情,平心而論,自己知道,父母還算是理解自己,至少比絕大多數的父母強得太多了,而曹暮、王信、甚至張甜、陳丹……這些朋友對自己也都很不錯,有的甚至可以說是“忠心”,像極了YY小說中的“小弟”。

即便是莫名其妙地進了什麽華佗門,也沒覺得有什麽太大的變化,自己多學了不少本領不假,但無論是給姜冉的祖父姜臨東治病也好,出名之後的“小祖師”風波也好,甚至認了狐貍精當幹姐姐以後,到了無定鄉這個“妖精窩”去避禍也好,雖然不能說事事都一帆風順,但也沒有什麽事情真正讓自己覺得應付不來——最多無非是麻煩了一點。

得過且過,這可一向是自己的人生準則。

的確,與姜冉的邂逅在自己生命中或許是最大的一個轉折了,“愛情”這個東西讓自己是手足無措了不少日子,可現在那也漸入佳境了不是?退一萬步說,就算姜冉有這樣那樣的想法,她能選擇的到頭來還不是只有自己一個?有誰能和自己競爭?沒有嘛!

可偏偏出了一個華文昌,這個人還沒真正露面的時候自己就已經知道不對了。

從南宮飛燕的朋友清水好子被人襲擊開始,周謹被奸殺,自己竟然救不回來,緊接著,自己到無定鄉明明是去找人幫忙的,事實上雖然有驚卻也無險,一切進行得相當順利,可華文昌一出來事情就全變了!不,在自己和那個來自未來的“錢強”見面的時候自己就隱約發覺了毛病,結果果然是有毛病——和華文昌開打的時候自己有多狼狽就不說了,到頭來居然是靠臭鼬精的一個屁才能逃出來!奇恥大辱啊!

甚至連死黨軍師曹暮的下落不明,有關疑點也直指華文昌!

更別說就是七脈被封,離開了無定鄉,還是躲不開華文昌這個噩夢。他甚至跟到秦王地宮裏去了!

好歹最後驅山鐸是由自己拿到了,勉強說來也算占了一次上風,可現在觀音菩薩竟然說華文昌就是自己?

拜托,有沒有搞錯?

好吧,就算這是真的,那老子都不管了好不好?

可好端端的沒事兒天下要大亂?亂什麽亂?天這不還是藍的嗎?也沒見它變成別的顏色啊?要不然是自己突然成色盲了?

什麽叫天下大亂?天上往下掉美金——還得是一百塊一張的——那才會亂!

再說就算天下大亂,那它亂它的,關自己什麽事兒?幹嘛一個個的都要自己說話?說什麽啊?

要是天下非要大亂,自己說句話它就不亂了?笑話!

李亞峰漸漸地從困惑變成了郁悶,隨手從地上撿幾塊小石子,使勁往寒潭裏扔去,濺起朵朵漣漪。

“……李亞峰。”就在李亞峰越來越是煩躁的時候,觀音從竹林中繞了出來,站到了李亞峰的跟前。

“幹嘛?”李亞峰沒好氣地反問。

“明日天庭將派人來神農谷,你想好了嗎?”

觀音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找李亞峰,不管李亞峰見過再大的世面,畢竟還只是一個高中生,剛才自己加上矮胖老人和李斯把所有的事情都對他和盤托出了,李亞峰肯定需要時間去消化理解,這才能作出結論。

但天庭馬上就要來人了。

自己到天庭報信的時候,雖然有關逆天邪功和驅山鐸出世的消息是與玉帝一人密談時告知的,但華文昌和李亞峰同為一人之事卻沒有對天庭群仙隱瞞——要是不說明這一點的話,自己也就沒了勸阻天庭對無定鄉用兵的借口。

可二郎神楊戩之死還是讓天庭群情激憤,自己百般勸阻無效,戰亂怕是不日即起,這可萬萬使不得。但要真想阻擋天庭與無定鄉的沖突,單憑自己這個菩薩,份量已經不夠;如此一來,手握驅山鐸的李亞峰實在已經成了左右事局的最大籌碼,自己再不問他那就來不及了。

“想什麽想?有什麽好想的?”

李亞峰像是個把頭紮進了地裏的鴕鳥,不光是在盲目逃避,連“觀音菩薩”這個身份都看不見了——在這之前,李亞峰雖然不敬天地鬼神,甚至還吵吵著要“逆天”,但對觀音這個在中國極為尊崇的菩薩至少還是有著敬畏之心的。

“貧僧知道,事關重大,你自然應該深思熟慮,可如今時不我待,你還要早下決斷為是。”

觀音眉頭微蹙,對李亞峰的這個態度她雖然早有準備,但身為觀音菩薩,行走天上天下到哪裏面子都不小,這出口求人的事,做的的確少了些——秦王地宮之中面對華文昌的時候算是一次,現在又是一次,實際上求的還是同一個人。

“什麽叫時不我待?你覺得我該幹什麽?”李亞峰歪著頭,把問題又扔了回去。

“天庭要對無定鄉用兵,在這之前,天庭定會要你回歸仙班,再交出驅山鐸。因為華文昌與你同為一體,恐怕還會讓你在帳前聽用……”

觀音嘆了一口氣,這是天庭的一貫做法:總要把能占的便宜全都占完——要是打了敗仗,治不住華文昌,天庭沒準兒還會直接殺了李亞峰,來個一勞永逸。

“開什麽國際玩笑?”李亞峰一下子就急了:別說自己對“文昌帝君”這個身份根本就沒有自覺,就是對天庭,在聽觀音說了五百年後的那些故事之後,更是愈加的反感起來,如果認真想想的話,自己不真的去“逆天”天庭就該偷笑了,怎麽?反過來天庭還要占自己的便宜?

“事實如此,貧僧不會說笑。”

“菩薩,你來看。”李亞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看看,我的頭是不是很大?”

“你?”

“見鬼!我才不去做這個冤大頭!”李亞峰氣得跳了起來。

“天庭勢大,你要三思。”觀音微笑——李亞峰的這個反應原本是在意料之中的。

“勢大又怎麽樣?聽你剛才說的,天庭恐怕是最好欺負的了。”李亞峰雖然回嘴反駁,但心裏也明白,就算不管那什麽“三清境”的三個天尊,但是天庭這三十三天自己就惹不起,就是五百年後,曹暮處心積慮,到頭來不還是讓玉帝一掌就劈死了?

天庭勢大,這原不錯。

——但無論如何自己是不能和天庭走到一起去的。

對於這一點,不用觀音多加提醒,李亞峰一下子就想得很清楚。對於觀音說的五百年後的那個“天庭之變”自己並不關心,畢竟看現在這意思也不會再重演一次了,可自己如果真的去依附天庭,不光什麽也撈不著不說,從驅山鐸到自己,怕是還得全都賠了進去,驅山鐸也就算了,可再搭上一個自己?李亞峰絕對是敬謝不敏。

“菩薩,問題是菩薩想要我怎麽樣?菩薩一定是胸有成竹了,我李亞峰恭聽教誨。”

李亞峰看觀音只是含笑不語,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子,突然想明白了,開始彬彬有禮地請教起觀音來了,只是語氣中卻隱含譏諷。

事到臨頭,李亞峰終於開始意識到了:逃避並不是辦法。

華文昌、驅山鐸、泰山無字碑、盤古開天斧……這些沒有一個不是驚天動地的東西——雖然已經知道了華文昌就是自己,但李亞峰還是下意識地把華文昌歸入了“東西”一類——自己既然脫不了幹系,那就只有去面對了。

事實上,李亞峰剛才的郁悶也是因為這個。

不過……天庭算是已經盯上自己了,眼前這個觀音也是一樣,那就應該在這二者之間找到一個讓自己滿意的位置。

“貧僧在之前已經說過,貧僧以為,目下最要緊的就是平衡。”觀音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她知道,要讓李亞峰轉過這個彎兒來並不容易。

“菩薩說的‘平衡’是?”

“貧僧想要阻止天庭對無定鄉用兵,天下不能亂。一旦起了混戰,後果不堪設想。”觀音正色說,“所以,你非但不能回歸天庭,還要設法讓天庭放棄征討無定鄉。”

“菩薩,你這是說笑話了。”李亞峰也正經起來,“我何德何能?能讓天庭聽我的話?就是菩薩自己怕也……菩薩,我手中是有驅山鐸,但李斯和我師父也都說了,泰山無字碑可是在華文昌的手裏,驅山鐸現在只不過是個燙手的山芋,扔不得,也吃不得。”

“你能明白這一層那是最好。”觀音點頭讚許,“但若是以西方極樂世界之名給你作保又如何?”

“什麽?”李亞峰沒料到觀音竟然說出這麽一句來。

“貧僧為你出個主意,你不如皈依我佛,在西方作個羅漢……”觀音看著李亞峰的眼睛,緩緩說,“如此一來,天庭勢必不能再強求你回歸仙班;而華文昌又與你二位一體,天庭自然也會想到,縱然討伐華文昌能勝,五百年後,西方豈不是又出了一個華文昌?這一來讓天庭討伐華文昌一事歸於無用,二來也能讓天庭忌憚我西方勢力,不敢輕動。你意下如何?”

“等等。”李亞峰讓觀音的話嚇了一跳,剛要說話,觀音卻不給他這個空隙,又說了下去。

“你不必擔心,你不過是在西方掛個名罷了,你體內現有五鬼,佛門戒律正好也不必守了,最多你隨貧僧到紫竹林修行,別無限制,現下姜冉也在南海,你只管去與她相聚,貧僧絕不會幹涉。”

“好啊!”聽到姜冉的名字,李亞峰頓時什麽都忘了,一個“好”字脫口而出。

“你答應了?”觀音喜上眉梢。

“等等,還是等等。這不對……”李亞峰突然改了口。

“怎麽不對?”觀音詫異。

“全都不對。”李亞峰擡頭看看星空,又低頭看看寒潭,猶豫了很久,終於開口,“其實我一開始就想問,但一直沒問……從頭到尾,似乎已經很清楚了,可實際上卻一塌糊塗……”

觀音看著李亞峰的神情,心中一顫,已經知道李亞峰想要問的究竟是什麽了,但這個問題卻是觀音最不想回答也不想面對的一個。

同樣,李亞峰也知道。但他並不像觀音有那麽多的顧忌。

“菩薩,你……到底是誰?”

沒等觀音從驚詫中反應過來,李亞峰沈吟著說了下去。

“菩薩,你……到底是誰?是原來該有的那個觀音菩薩還是從五百年後回來的那個?李斯也好,我新拜的那個師父也好,都對你的身份沒多問什麽,可我總覺得不對……不……這其實也不是重點。”

“菩薩,且不管你到底是哪個菩薩,反正你是觀音菩薩這一點肯定不會有錯……”李亞峰擡頭望天,眉頭皺成了一團,“在秦王地宮裏我也見過你的法身了,不會懷疑,而且你出的主意也的確是為了我好……可這說不通啊。”

“菩薩,我和你們不太一樣……啊,如果你是從未來回來的,那或許也一樣吧?我不知道。但我除了是什麽見鬼的華佗門的傳人,是什麽見鬼的文昌帝君之外,我……還是個你們口中所謂的‘凡間’的學生。”

“你想說什麽?”觀音心中明白,忍不住輕嘆一聲:該說的,早晚還是要說出來了。

“其實只是多想想也就能琢磨出不對來了,”李亞峰凝視著觀音,侃侃而談,“華文昌用逆天邪功從五百年後回到現代,先不管他到底是誰,你說他要改變歷史?那現在歷史已經被改變了嗎?”

“歷史……不,對我來說應該是‘未來’吧,反正,如果它已經被改變了,那現在的這個華文昌為什麽還會存在?可如果未來沒有改變,那華文昌……那五百年後的那個‘我’,回到現代還有什麽意義?這是一個悖論,一個死循環。”

“菩薩,你該知道,我讀過不少書,”李亞峰笑了笑,神情在月光中顯得有些落寞,“對有關時空理論的那些著名的‘外祖父悖論’,‘自殺悖論’……多少也有點兒了解,當然,可能是因為我是什麽‘文昌帝君’轉世,我對文字或許更加敏感一些,討厭那些解釋不清的理論,但這並不代表我是個傻瓜——事實上,我可能比大多數人都聰明一點兒,對於這一點,我從來不敢妄自菲薄。”

“打個很簡單的比方:華文昌就是我自己,對嗎?那麽,如果華文昌把我殺了,華文昌是不是也就該不存在了?可如果華文昌不存在了,那是誰把我給殺了呢?這就是自殺悖論……咳,即便不是‘自殺’,也一樣解釋不通。”

李亞峰把話說完,平靜地望著觀音。

“李亞峰,你說的對。”觀音無力地嘆氣,“時空的理論即便在二十五世紀也沒有徹底解明,我們只知道時光旅行的後果:對歷史的改變會影響現代……呃……或者是未來社會的發展進程,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你撒謊。”李亞峰毫不客氣地反駁,“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我在無定鄉見過錢強,要真是你說的那樣,那時空管理局是幹什麽的?”

“我……貧僧……撒謊?”還是被人第一次這樣當面質問,觀音啞然半晌才開口說,“李亞峰,時空管理局的時空捕手的作用其實是讓歷史在最大範圍之內不脫離史書上的記載,對……對五百年後的那個未來不產生影響。事實上,歷史早就不知道被改變了多少次了,只是那些改變過於微小,沒人註意得到罷了……”

“時間機器的發明者傑·劉在晚年曾經說過:‘時空管理局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機構,被稱作‘捕手’的時空管理員們對偷渡者的大肆殺戮乍看來讓世界變得正常有序,但這也許無非是在無數‘或然的未來’當中能夠被我們接受的一個,在我們弄明白時間的結構之前,所有的變故都早已發生過了’……”

被李亞峰的話觸動了心事,觀音喃喃低語,在傑·劉的名言之後,她又極小聲地說了一句。

“其實,就連‘或然的未來’,也已經不存在了……”

“你說什麽?”觀音的低語沒能逃過李亞峰的耳朵。

“就連‘或然的未來’也已經不存在了。”觀音低下頭,似乎不敢正視李亞峰的眼睛。

“什麽意思?”李亞峰駭然變色,他揣摩著觀音這句話的意思,心頭一陣寒意掠過。

“未來丟了。”觀音的臉色發白,嘴唇顫抖著,她知道自己說出來的這個事實太過駭人聽聞,就連她自己也覺得難以接受,“我想和未來的時空管理局取得聯系,但失敗了,想乘來時的時間機器回去看看情況,卻找不到座標……就連下一秒的世界……也去不了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這是什麽……什麽意思?”李亞峰知道自己的確開口問了,但或許因為太過震驚,自己的聲音仿佛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完全聽不清楚,只知道聲音嘶啞,其中充滿了茫然和不信。

“每一次,時空捕手都能在歷史發生改變之前把時空重新挽回到秩序的軌道上,但華文昌的回歸卻改變了這一切,或者……應該是從華文昌參與改變歷史的時候開始……”

觀音的語氣苦澀得很,她早就得出了結論,只是每當正視這個結論的時候,她都會感到心悸和無力的悲傷。

“沒有辦法解釋……但或許可以認為是……時空管理局無法阻止華文昌,他已經讓歷史離開了軌道,而且……由於華文昌牽扯的變數太過重要和覆雜,所有的時空定律都無法容納,所以,未來丟了……下一秒的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再也沒有人會知道……所有的一切,只能沿著現在這條時空軸向前發展,而結局……無法預知。這是貧僧唯一能夠拿得出的一個說明……”

“你胡說!”李亞峰叫了起來,“不可能的!如果未來沒有了,那華文昌從哪裏來的?錢強呢?你呢?你一定是那個從五百年後回來的觀音,那你為什麽還在這裏?”

“貧僧?貧僧不是五百年後的觀音……”觀音逐漸把心頭的驚悸壓下,開口解釋,“一個華文昌就已經……而且,天下只能有一個觀音,身為菩薩,絕不能再增加歷史的變數……”

“你……你說什麽?”

“心燈一盞,佛門自有傳承之術。”觀音的神情肅穆起來,“既然沒有了五百年後的天下,那五百年後便也沒有了觀音。”

“你的意思是……來自未來的那個觀音……死……哦,圓寂……涅盤……”李亞峰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若沒有她的佛法慈悲,你身中殺淫妄盜酒五毒,貧僧化解起來也不會如此輕易。”觀音默認了李亞峰的說法。

“那……那……那錢強和那個什麽……哦,對,俞思思呢?你剛才沒有回答!還有……還有華文昌呢?未來沒有了,他們……”

“錢強和俞思思還在雷州。不說錢強,俞思思其實也頗有些來歷……但無論怎麽樣,他們都已經成了時空的棄兒,即便再過五百年,怕是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觀音長嘆。

天幕深藍,繁星點點,寒竹林中忽然變得寂靜起來,李亞峰和觀音都沈默著,只有竹林濤聲隨風作響。

“李亞峰,貧僧等你的答案。”過了好久觀音才從周圍沈靜的氣氛中回神,該說的已經說盡,留下一句話,觀音走了。

“答案?我該有什麽答案?我能有什麽答案?”絲毫沒註意到觀音的離開,寒潭邊上,李亞峰抱著頭蹲了下來,“一邊要我去當神仙,一邊要我去作羅漢,這種事情是說行就行的嗎?靠,天陰了,神仙羅漢都便宜了,一塊錢倆,五毛不賣……”

毫無疑問,李亞峰的苦惱越來越深刻了。

與李亞峰的苦惱無關,不知道什麽時候,天色早已大亮。

“老星一向可好?”觀音微笑。

“菩薩……莫要再扯這些閑篇了,事關重大,緊急得很啊!玉帝已令三官大帝協同托塔天王李靖,統兵百萬,點五星七曜星君、四靈二十八宿、六十甲子神、並雷部五元帥、五岳四瀆、普天星相,不日就將兵發無定鄉。如今可就等文昌帝君回歸天庭了啊!”

太白長庚星面有難色,望著觀音,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太白長庚星奉玉帝之命,到神農谷招文昌帝君回天庭,路上遇到真武大帝,兩人聯袂進谷,可盡管來時耽擱了不少時間,卻依舊只見到了觀音一人,別說最要緊的文昌帝君,連真武大帝口口聲聲要前往拜會的“故人”獅龍子:馬五都還不見蹤影。

“老星不必著急,李亞峰,哦,文昌帝君目下正有要事,一時無法分身,還請老星和師相寬心稍等片刻。”

觀音強打笑容敷衍著,心裏也是著急得很。

昨夜在寒竹林中,觀音與李亞峰談話之後,原本以為李亞峰能權衡利弊作出結論,但李亞峰卻只是苦惱,直到臨近天亮時還沒有走出寒竹林。

觀音原本想再去找李亞峰,哪怕是硬逼也要讓他應承自己,卻沒料到王信突然蹦了出來,什麽話也不說,直接和李亞峰大打出手。

李亞峰原本在無定鄉被華文昌封了經脈,無法運轉真氣,換句話說是一身道法全都廢了,可被王信連著幾個耳光打倒在地幾次以後卻莫名其妙地功力盡覆,似乎還突然長了本事。觀音心中雖然不解,但想到李亞峰的體內有五只天鬼和五根天刑金針,多少也算是有些心理準備。只是不知王信從哪裏也學來了一身怪異本領,和功力盡覆的李亞峰竟然打得有聲有色。

觀音雖有佛法,但在旁邊看了幾眼就自知無法同時制住李亞峰和王信兩人,要是連自己也被卷了進去就成了笑話了。

就在觀音無比苦惱的時候,太白長庚星和真武大帝也到了神農谷外。

觀音只好急匆匆地在“戰場”寒竹林外施了障眼法,這才把二人從谷外接引進來。

誰知太白長庚星三句話沒說完就道出了天庭即將出兵征伐無定鄉的消息,盡管早有知覺,觀音還是大驚,再想到當事人李亞峰還在寒竹林裏和王信打架,除了長嘆連連,也已經無法可施,只好硬著頭皮拖延起時間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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